「你硬係咁夜先去跑步,小心啲呀。」我爸邊看著七十二家房客邊說。
我從家中向山上走,經過殯儀館和墳場,來到公園。起跑不久,有個白衫黑褲的老伯與我同步。
老伯的步伐和我十分一致,都是慢慢的。正常人都會與陌生跑友保持點距離,以便可以自由自在地更大聲呼吸、放屁、呻鼻、唱歌或自言自語。於是我幾次嘗試越過他,但他也好像在暗中加速,阻止我爬頭。
我又不想放慢腳步來製造距離,於是,我們就那樣距三幾個身位,一同跑了約兩公里。
當我接受了這距離感和這關係後,思想開始馳騁。想想明天要幹甚麼、該何時致電Gervais慶祝他生日,再看看跑道,老伯竟已在我30米前!
我自覺沒有慢下啊,那麼是老伯加快了嗎?怎麼一晃眼他就走得那麼遠呢?我想追回距離,於是試著分段加速,但雙腳大概也累了,竟在之後的兩公里也無法追得上。
甚至沒有追近了多少。
老伯的體能比我好得多呢。
三十分鐘後,老伯仍在我前方30米在跑。我氣喘如牛地停下。
喝點水,拉拉筋,四五分鐘後,老伯又跑回來了。這次他雙腳沉沉的,看來也夠累了,但是他沒有停下,又離開了起點。
然後,我再沒有看到老伯。
我想起,今天好像是農曆七月,我父親剎有介事地叫我小心一點,我回家必須經過墳場和殯儀館。
雖說是新世代的人,但我還是有點害怕。於是我將思緒集中於如何用法文解釋七月鬼門關開及需要燒街衣的習俗。La porte de l'enfer ouvre au septième mois du calendrier chinois. Les fantômes sortent pendant ce mois...il faut qu'on les fait des dons, de la nourriture, des vêtements....
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