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認識的人,總是沒有很大好感,但是卻會一直記得他們,因為他們都說了些甚麼,給我一點啟發。對他們而言,那些啟發,還不過是一些順口說出來的事情。
年輕人A為人自我感覺良好,有時會給人不知天高地厚的感覺。有一次他跟我說話後提出:「點解你成日答你唔知,而你其實係知嘅呢?」面對這個問題,我的第一個反應仍然是「唔知呀」。他的問題聽落有點不客氣,但我往後想,他說得也是,即使是鹽瓶在哪兒這種小事,我也常常說「唔知呀,好似喺個櫃度。」想深一層,我其實是用「唔知呀」來buy time,去想真正的答案,因為我接受不了一兩秒的沉默,這句話很多餘。
B和我只有一面之緣,就是那些一開口就知道是非我族類的朋友。我們閒談,我提起就算我的琴技真的好得出神入化,也不一定可以以鋼琴謀生。和我三九唔識七的B,沒有敷衍說「咁又係」,反而說「咁唔關琴技事,係睇你點諗。」雖然這句話很老土,但當時也給我一點當頭棒喝之感。也對,先自覺做不到的,就多數不會做得到。
還有一個C,好在只是泛泛之交,我相信如果我們關係近點,我一定會好討厭他的「我啱晒」性格。有次閒談,我表示順其自然啦,我也不抱很大信心。「我啱晒」的C馬上說:「點解你會咁諗,你覺得堅嘅,就應該一鼓作氣去追求先係。」他把我的「凡事不去太盡,為日後失敗留個空間」的瘀血捽了出來。是的,把目標定得低是我的性格。
這些突然戳一下的意見讓人進步。或許陋習依舊,頑固想法無改,但至少他們讓我更清楚自己。(欣賞是欣賞,雖然心裡還是有小小討厭他們)